02-17

第二季:马来半岛 • 逃跑后续
最后更新: 2025年5月23日 下午5:00    总字数: 4806

第十七章:逃跑后续

前情提要

“糟了,乙酰化反应至少要三个小时恒温,不然产品不纯,药效不稳……”

“没有办法了,只能试试看这样了。“

正文:

“没办法了,只能赌一把。”

正当他咬牙下定决心,门外突然传来“嗞——”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树叶呢?”基拉娜皱着眉头冲进来,手上还拎着半截缝衣针,眼神像刀子一样往黄鞍身上剜。

“我……用完了。”黄鞍有些心虚,肩膀一缩,声音微低。

“黄——鞍——你!”

基拉娜气得当场脸色发红,眼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嘴唇都开始抖,像要从兜里掏刀一样。

“你继续我先回去了。”黄鞍一瘸一拐的回去刚擦的木屋里。

洞穴内,一片幽暗,只有几缕青绿色的磷光在石壁上缓缓爬动,像是老去的鬼影。

石门被“咣当”一声推开,一股陈年的霉味扑鼻而来。老头子佝偻着身子走了进来,满脸皱纹像干裂的羊皮纸。他环视四周,只见火堆早已熄灭,余烬中只剩几片烧焦的树叶,连个人影都没有。

“都跑了吗?”老头子咂了咂嘴,挠挠头顶稀疏的头发,嘟囔着。他蹲下身,摸了摸地上那只狗留下的脚印。

“随便啦,继续喝茶。”他一屁股坐回石凳,抬手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

“哒哒哒!”这时,外头传来急促的马蹄声。Hang Tuah一身盔甲,纵身一跃穿过瀑布,直冲进洞口。

石门吱呀开启,老头子眯起昏花老眼:"哟,这不是咱们的马来勇士嘛。"

“师父,快开门!我要找那一人一狗!”

石门缓缓打开,老头子眯着眼一看,笑了:“哟,大徒弟Hang Tuah啊。”

“师傅那一人一狗,俩得严加看管,落入敌人手里后果不堪设想!”

“放松点嘛。”老头子挠挠鼻子,淡淡道:“他们早跑啦。”

“啥?怎么跑的?”

“就之前那个禁闭室,湖水下面的几条水路那边。你们当年不是差点溺水的那个地方嘛。”

Hang Tuah脸色一变:“哎哟,那片水路网密成那样,几十条口子连着河流,他们不会淹死了吧?!”

“管他呢。”老头子耸耸肩,茶杯轻轻一晃,“死活随缘啦。”

师父你怎么不追?!”

Hang Tuah咬着牙,脸上带着一丝急躁。雨水从他湿漉漉的发梢滴落,顺着额角滑下。

老头子慢悠悠放下茶杯,眯着眼睛瞅了他一眼,叹了口气,手指敲了敲石桌:“追啥?我这一把老骨头,能跑过你们年轻人不?再说,我教你们那么多年,有哪一次你们跑路我是操心的?还记得你和Hang Jebat那个年头,趁着夜色偷偷驾船去外岛,结果把皇宫的木船偷走,我骂过你们吗?”

他眉毛一挑,嘴角咧出个缺了几颗牙的笑容,“我只说一句,下次半夜跑路记得先说一声,省得我早上找不到人以为你们给水鬼叼走了。”

Hang Tuah嘴角抽了抽,强压着火气:“可这次不同,他们是诅咒中的关键人物!万一出了事——”

“我知道你想说啥。” 老头子抬手打断,神情一瞬变得凝重,手掌微微一晃,茶杯中的茶水泛起涟漪,映出火光般的颜色。

“诅咒里写得清清楚楚,他们是你们马来皇朝现在这局里的重要人物。可别忘了,我是上个朝代的人,跟这事没我戏份。你们是这个时代的战将,我这把老命,只能在瀑布边喝我的茶,看你们打生打死。”

Hang Tuah叹了口气,终于认命般点头:“罢了罢了,师父您本来也老了。我回头让Hang Lekiu 或者Hang Kasturi去收拾他们。”

“你这回下来,怕不止为了这事吧?” 老头子侧头瞥了他一眼,慢悠悠斟了杯茶,推到Hang Tuah手边。

Hang Tuah接过茶杯,指尖微微发烫,沉声道:“师父,这次篝火晚会之后,我要出远门,去追查那些黑色黏液的巢穴。这事……九死一生。”

“行,去吧。小心点。”老头子只是摆了摆手,彷佛对他徒弟出游这事在他心里头也只是个鸡毛小事。

Hang Tuah皱着眉,欲言又止:“难道就没有……别的指点了?”

老头子晃了晃杯中茶水,轻抿一口,咂咂嘴,忽然笑了:“以你的本事,下手的时候记得别把那几百个士兵都杀得太难看,留几条活口,不然不好交差。”

“哈哈哈,师父说笑了。” Hang Tuah终于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举杯与他轻轻一碰。

老头子忽然神色一敛,眼神微沉,像是透过洞穴望向远方:“不过说回来,外头越来越不对劲,外头九道足以灭国的劫数正在逼近。那群黑色黏液的首脑,应该就在这九个里头。”

Hang Tuah神色顿时一紧:“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别问。问多了,我这把年纪还想安生几天呢。” 老头子撇了撇嘴,摆手,“不过,要是我没算错,去暹罗王国的Patani走一趟,会有个大惊喜等你。其他的,不能说。再说下去,就影响我退休养老的生活了。”

Hang Tuah拱手:“多谢师父!”

“哎,等等,再透个消息给你。”

老头子眯起眼,神秘一笑:“篝火晚会那晚,记得往西方多留意。不管森林也好,海岸也罢,那一带必定藏着几样东西,能害你命。”

Hang Tuah郑重点头,正要转身,腰间宝刀忽然微微发亮,皇宫的急令已经传至。

“哎,好了,你也该走了。”老师傅把茶举高,目送着曾经带大的孩子离去。

Hang Tuah一抬头,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何时已乌云密布,豆大的雨滴啪嗒啪嗒砸在他脸上,顺着脸颊滑落。他望向瀑布外头,浓密的树叶被雨水拍打得沙沙作响,仿佛整个山林都被黑暗裹住。

雨水啪啪打在木屋屋檐上,顺着青苔覆盖的檐角滴滴答答滑落,偶尔顺着树干而下,汇成一股细小的水流。木屋搭建在粗壮的老树枝杈之间,几根麻绳随风微微晃动,雨声在茂密树冠里回荡,像谁在轻轻敲打着密林的节拍。

屋内,油灯火光跳动,照亮角落里挂着的兽皮和草编饰物。屋中央摆着一张低矮的木桌,上头放着几只陶杯和一坛茶壶。

黄鞍独自推杯换盏,脸上泛着点酒意,身子靠在木栏上,指尖敲着杯沿,笑着问:“你们这木屋,是窝谦设计的吗?”

他语气随意,目光却不自觉在屋梁和支柱结构上扫视,而嘴巴里还叨叨不知觉的默念一些东西。

对面坐着的女子,身上裹着用藤蔓编成的腰带和棉麻布裙,头发微湿,几缕沾在脖颈上,显得越发清秀动人。

她笑了笑,指着头顶的屋梁:“这个啊?窝谦有份,但大部分是我们自己搭的。他只是负责帮忙和提点建议。工作初期,我帮忙砍伐树木收集材料,窝谦呢就是负责搬运和搭理整个木屋。”

她把头发往后一拨,手肘搭在桌上,托着腮,慢悠悠道:“这房子是我们村里最老的木匠设计的,他以前跟海上的倭寇学过几招,把木头和绳索的搭法改了,不用铁钉,光靠卡槽和绑绳就能撑住。台风来都不怕。”

说着,她拿起酒壶给黄鞍添了杯,茶香混着雨气在屋子里弥散开来。

屋内只有火光和雨声交错,女子看着他,神情轻轻一敛,低头整理着散落的藤蔓饰物,语气却不减半分锋利:“建造这里,主要是为了避开那群重男轻女的人类。你知道吗,他们看女生的眼神,就像看牲口,看累赘。我不想活在那种目光里,更不想一辈子低着头。”

她说着,把长发往后一拨,嘴角带着一丝倔强。

“的确啊。”黄鞍放下酒杯,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划着圈,像是在刻意压低情绪。

“但是,没有社会,你咋来的食物?咋来的水?靠几棵菜、几条溪水,能撑多久?遇到旱季,遇到野兽,遇到像我这种半夜闯进来的人,你怎么办?”

女子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服:“难道不能自己做吗?不能自己建立粮库、打水池、做捕兽陷阱?”

黄鞍笑了,嘴角那道浅浅的皱纹像是被微风吹皱的湖面。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上,声音低下来:“你以为你永远有力气?你以为你不会像我一样,有一天全身骨折,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那时候就算你有粮库,有水井,谁来救你?谁来帮你接一杯水?”

女子咬了咬牙,盯着他:“那也比活在那些人的瞧不起里强。”

黄鞍看着她,忽然没了刚才那副调侃的模样,点点头,低声道:“很难,但我很欣赏你的做法。你要打破重男轻女,就不能只是躲在这里过日子。得做出点成绩来,让他们闭嘴。人只服实力,别的都空。”

“话说,戒指到底是啥啊?”

女子故意将声音放轻,试图缓和刚才那个剑拔弩张的话题。她眼神瞟向黄鞍手上那枚暗金色的戒指,戒面在跳动的烛火下泛着一丝微弱的蓝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

黄鞍把玩着戒指,指腹在戒面轻轻摩挲,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这是窝谦随手带着的东西。我也不会用,估计得动用高等灵力才行吧。以前看他用过一次,具体干啥我也不清楚,反正能活命。”

女子眼神微亮,试探着说:“难道就没有其他线索?”

黄鞍笑了,干脆把戒指摘下来递过去:“你试试看带着呗。反正看到它,我总是会想到我和窝谦三岁的时候,他叫我做数学题。如何计算量子纠缠。每次不会的时候都会一通乱打我”

女子轻轻接过戒指,戴在手上,戒指微微一颤,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但随即又安静下来。

“拿回去吧,这东西还是你带着比较适合。”

“感谢美女。”

女子忽然正色,目光落回桌面:“说回正事。”他将酒杯放下,手指敲了敲桌面。

她低声道:“再过五天,皇上要在大众广场办篝火大会,说是庆生,其实……我觉得不会那么简单。那群黑色黏液的感染者最近有几个侍卫爆料,最近开始默默的隐藏了。多半会在那天动手。”

黄鞍眉头一皱,声音压低:“确定吗?”

“九成。你想想,整个皇朝的高官、武将、皇亲国戚,全在那个晚上聚在一处。敌人要动手,选那个时候是再合适不过了。要不我怎么跑出来的,我不想死在那种地方。”

黄鞍捏起酒杯,一饮而尽,酒液顺着下巴滴在胸前,他也不擦。窗外,隐约有几声远处的狼嚎穿透雨幕。

“抱歉我又要上茅厕了。”黄鞍自己一人拖着累坏的身体来到下面的茅厕房内。

“滴滴答答。”雨水声不停的打在茅草屋的屋檐上放。

刚推开茅厕的小木门,戒指突然亮起微弱的幽光,黄鞍又开始复制回去刚才启动的手势。

“啵——”熟悉的洞口悄然开启,湿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黄鞍脸色一沉,根本来不及考虑,抬腿便冲进去。脚步声在石壁回廊里回荡,他满头湿发贴在额前,心跳声盖过了雨声。

“5,4,3,2,1。…倒数3小时结束,10800秒终于结束了。”

原来刚才黄鞍默默的念叨,并非闲语而是没有时钟倒计时下的心算和口算。而刚才的谈话中如同男女对话期间的男方,口上说着一个,心里还在想着其他的。

“嘶——”他深吸一口,立刻将反应液倒入冰水中。

“哗——!”剧烈的反应像一场微缩版雪崩,白色针状晶体疯狂析出,瞬间整个烧杯雪花翻飞,如同密集微型雪暴在玻璃中怒吼。

黄鞍目不转睛,拇指和食指捏起一撮活性炭投入其中,液体变黑,再迅速过滤、热水重结晶……

三次脱色,三次过滤。

等最后一滴液体渗过滤纸,台面上那一堆雪亮透白的乙酰水杨酸晶体如同晨霜般在灯光下发着冷光。

他咬牙,捏起一粒放到舌尖——熟悉的苦涩滋味在口腔内迅速扩散开。

“阿司匹林,最古老的镇痛剂。”黄鞍低声呢喃,把晶体装入早已准备好的小胶囊瓶里,眼角肌肉轻轻跳了跳。

阿司匹林(Aspirin),又名乙酰水杨酸,是一种有机化合物,化学式为C9H8O4,为白色结晶性粉末,溶于乙醇、乙醚,微溶于水,主要用作解热镇痛、非甾体抗炎药,抗血小板聚集药,经近百年的临床应用,证明对缓解轻度或中度疼痛。

如牙痛、头痛、神经痛、肌肉酸痛及痛经效果较好,亦用于感冒、流感等发热疾病的退热,治疗风湿痛等,能阻止血栓形成,临床上用于预防短暂脑缺血发作、心肌梗死、人工心脏瓣膜和静脉瘘或其他手术后血栓的形成。

“行了。”黄鞍双手迅速反方向结印,指尖划过几道残影,戒指发出一抹幽暗蓝色的光芒,试验室洞口缓缓闭合。

他深吸一口湿冷的夜雨气息,推开茅厕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雨水哗啦啦砸在肩头,冰凉刺骨,像是夜晚某种无形的恶意。

“哒哒哒……”雨水滴滴答答砸在湖面,泛起一圈圈涟漪,黑黝黝的湖水仿佛一张沉默无声的嘴巴,悄悄吞咽着雨滴。

突然,一团模糊的水波从湖心荡开,一个黄白色的狗头悄然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