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森林总带着湿润的清新。
露水挂在叶尖,阳光从树冠缝隙洒下,斑驳陆离地铺满整片林地。林间低矮的灌木丛中偶尔传来轻响,那是松鼠在觅食,小鸟扑棱着翅膀从枝头跃下,啄食残留的浆果。
程沐馨提着篮子走在蜿蜒的林径上,脚下是软绵绵的苔藓,有些石头还滑腻着昨夜雨后的湿气。
她已经能记住来回采花的路线,也知道哪里有蛇、哪里藏着兔子的洞。
日子开始出现规律。
木屋后的湖泊每晚在月光下泛出莹蓝的波光,湖边一株老树被风吹得枝叶摇曳,像在低语。她在屋前种的那几株百合也已吐出嫩芽。
她渐渐喜欢这里的宁静。
但森林深处,有一个她始终不敢涉足的地方。
禁区...
据系统说,那是专门用来限制晏渊的结界,一旦靠近,不仅会触发排斥力量,还会引发精神共震,对双方都造成极大伤害。
“我真的不能进去看看吗?”
【宿主,如果你想原地去世,可以试试看。】
她撇撇嘴,“你这么说我更想去了。”
可系统的警告并非玩笑。她有一次在采花时走神,差点越过禁区边界,当时整条手臂如同被火灼烧,痛得她差点当场晕厥。
那也是晏渊第一次冲出木屋,亲手把她拉回来。
她还记得他的手臂挡在她胸前,指尖微颤,额头渗出细汗,背后那层银白法纹微微泛红——那是触碰禁区后留下的灼伤痕迹。
“你为什么会救我?”她喘息着抬头看他。
他没有回应,只是低头看了她一眼,转身便走。
她看着他肩头那片微微焦黑的布料,心口忽然有些发热。
从那天起,她开始偷偷记录晏渊的动作。
他每天几点会坐到窗前,下午几时会站到湖边,晚餐前是否会静静地望着她炒菜。
他依旧不说话,却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风吹动他银发时,阳光照亮他轮廓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正在逐渐接近一个曾经高不可攀的世界。
某个午后,她采完花提早回屋,发现晏渊不在。
她四处张望,最终发现他站在通往禁区的小径前。
“你……不能过去。”她不自觉地走上前,试图挡住他。
他转过头,目光像被冬雪包裹,没有愤怒也没有波澜。
“你想回去吗?”她咬住唇,小声问,“那个比这里更自由的地方。”
他没有回应。
她低下头,手心握紧,“我也想回去。但如果你必须伤害自己才能离开,我宁愿我们都困在这里。”
空气一阵静默。
许久,他转身离开。
那天晚上,陶罐中多了一张新的叶片。
上面依旧是藤蔓字迹——【你傻】
她看着那两个字,忍不住笑出了声。
她把叶片收藏在笔记本夹层里,像藏起一件珍宝。
后来,她在湖边种下了一棵小树,说:“你以后走了,它就替你陪我。”
他听见了,却只是低头看她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动了动嘴角。
生活依旧静默,却在一点点改变。
她把木屋门口擦得发亮,给厨房加了几个用藤条编的调料架,晚饭后还教果冻学人类成语——尽管它只会背“井底之蛙”和“鸡飞狗跳”。
某天夜里她说梦话:“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我都快说成广播剧了……”
清晨醒来时,她发现陶罐旁放着叶片:
【我在听。】
那一刻,她眼眶忽然红了。
她再也忍不住大声喊:“你这个坏蛋,明明会回应,为什么装作冷漠那么久?”
屋外百合摇曳,湖水闪动。
他仍没有出现,但她知道他听见了。
因为风中传来一阵极轻的笑意。
她回到房间,抱着被子问系统果冻:“果冻,你不是说他只会冷漠吗?”
【……我也没想到他会主动给你留字条。】
“那你之前说的‘好感指数’,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一直在后台记录。】
“那现在多少?”她有点期待,又有点紧张,期待自己是否有触动到冰冷的他,也紧张是不是自己不自量力。
【当前好感度 +4】 【当前总好感度:8】
“才8?”她嘟囔了一句。
【对一个几乎认定世人皆敌的精灵王来说,能到8已经是奇迹了。】
她轻轻一笑,拉高被角遮住发红的脸,虽然只有8,但起码也是8,嘿嘿。
“那……我会努力让他变成‘高兴王’的。”
窗外月色皎洁,百合在夜风中静静绽放。